十二月上旬,剛步入冬季,天氣卻已經反常地下起雪來。
天還沒亮的清晨,在無人的街道上,有一個笨蛋在推雪球。他銀色的頭髮跟遍地積雪彷彿融為一體,卻又能在雪白中清晰可見。
「但丁。」另一銀光出現在漆黑的街道中,如冰一般的容貌與有若白雪的銀髮很是相襯。
「維吉爾,這樣早起啊~」蹲在地上的但丁回過頭,和應他的雙生兄長。
「你吵醒我了。」其實,在懷裡的溫暖離開時他就醒了,不過因好奇平時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弟弟為何一反常態在天沒亮就起來,害他擔心了一下遲點會不會下紅雨,所以悄悄跟隨。卻看見他沒常識地玩雪。
拜託你也多穿件衣服啊。
「很久沒玩雪了,一起吧?」但丁興致勃勃地問,「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這個是你,這個是我。」
但丁笑得天真,使維吉爾的罪惡感悠然而生。
「我記得小時候還會玩雪戰,我們倆總是把爸爸丟到一身都是雪,輸給比他少了幾千歲的兒子真沒用哩,還虧他是魔劍士~」
在但丁回憶的同時,維吉爾默默走到他身旁,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到但丁身上。
「……我不要藍色。」
「不容你選擇。給我乖乖的穿著。」……好溫暖。
真好哩。
但丁打從心底想著。
到回到家裡的那段時間,但丁的臉上都掛著詭異的微笑。維吉爾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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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好熟悉的名字哩。」一個個腳印出現在小巷的雪地上。
沒反應。
「她就是今天要消滅的對象?」巷子裡只有破舊的小酒吧在營業。
仍是沒反應。
「好端端一個人類,為什麼要墮落成為惡魔呢,當惡魔真的那麼好嗎?」但丁眼裡微微透露出落寞。沒有總是渴望,只有擁有的才能理解當中的苦處。
「慾望就是這樣。」維吉爾終於開口說話,之後停頓了幾秒,「總之我們今次要把她清理好。」
「哼!惡魔都難不到我,更何況區區一個人類!」
「她現在是惡魔了。」
「使用咒語把自己變做惡也是不完整的,不用怕呀!」但丁隨著說話的氣勢大力打開酒吧大門,也不理眾人的注視,直接走向吧台。
「一杯血腥瑪莉。維吉爾你要喝什麼?」但丁到吧台前坐下,順勢把維吉爾拉到身邊的椅子上。
「不用。」
「怎麼行!多多少少也喝一點嘛。」整個人倚在兄長的背上,下巴很自然地擱上他的肩膀。
維吉爾望了但丁一眼,說:「水。」
「……算了!不喝就不喝!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但丁哪,你的表情是這樣:「=3=」很沒說服力。
於是,但丁只好一個人在喝悶酒。發洩似地當水喝。
正當維吉爾無視但丁抱著他的愛刀在發呆之際,一個穿很極之感的妖豔美女走到他身旁,嗲聲嗲氣的說:「帥哥,今晚有空嘛?」
(據但丁的說法是:她的衣著大概只比比堅尼多一點點布料,臉上的濃妝教人看不清她的本來面貌,粉牆厚得黑人也變白人,口紅塗得像隻報喪女妖,晚上出街可以嚇死人。)
理所當然地維吉爾連正眼也沒看她,當她不存在。
女人不死心地纏著維吉爾。
「走開。」零度的語氣附送的是絕對零度的眼神。
可是女人並沒有因此而退卻,她直視兩人,喃喃地說:「哪一個才是呢……我等待的人哪…」
說著,她極速地往維吉爾身上一抓,出奇地後者竟然沒能避開,胸口出現幾條血痕。
「哎呀呀,不是普通人哪~」但丁吹了口口哨。
「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哪怕是一條死屍!」女人嘶叫。
「沒那麼容易!我勸你還是死心吧!」但丁舉劍劈過去,被避開了。因為他只想嚇走她。
「你忘記了…你為什麼不要我!」嚇走她的行動不成功,反而女人弄哭了。
「!?」
「但丁,你幹什麼了。」哥哥的額角好像有青筋出現哪~
「我、我什麼也沒幹哪!我沒有對不起你呀!」但丁沒理會那女人,跑到維吉爾面前,用小狗般的眼神望著他。(雖然他本人沒自覺)
「唔。」不可置否。
「喂!你為什麼要冤枉我!?」他掉頭狠狠瞪著她,要澄清誤會說。
「你當初明明說我好可愛!」
「我才不會這麼說好不好!」
「有!那天夜晚你在酒店說的!」
「沒可能!」
「你明明就說過!我是瑪莉呀!」
「我跟本就不認識什麼瑪莉!」
「你已經忘記了我嗎?」
「都不認識怎樣忘記啊…」
「……」
已經演變為低層次的吵嘴了。
「但丁。她就是那個瑪莉。」看不下去的維吉爾說。
「那個?即是哪個?」好白痴的問題,還要是但丁問。
不用他解釋,但丁也理解了,女人的指甲變長,皮膚變為噁心的灰綠色,已經不是人類了。
「哦,那個瑪莉啊~呀呀!喂喂喂,人家在說話就不要攻擊啊!」笨蛋。
「那麼我不客氣了!終於接到有趣一點的任務啊~」他吊兒郎當地跟女人戰鬥,不,應該說是遊戲,反正他一直都沒認真去殺女人就是了。
「你受傷了明天應該不用下床吧。」在但丁玩得高興時,一直就手旁觀(謎)的維吉爾冷冷地插入。言下之意是:玩是可以,不過要適可而止,受了傷別指望今晚可以睡覺。
「不是吧!?」
「那不玩了。」直刺,正中心臟。
「我一直在等、你…
女人死後,身體沒有像惡魔般化為沙,也沒有變回人類的模樣,只有…腐化成一堆啫哩狀的物體。
非人非魔。
但丁拿劍碰了碰那堆物體,說道:「好噁心。」
「任務完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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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在維吉爾掉下懸崖,決心要去魔界,但丁之後都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直到他救了一個小女孩——
因為天氣乾燥,一間酒店起火,恰好但丁經過。
「瑪莉!你在哪?瑪莉!」好像是父母的一男一女一直在呼叫。
「妹妺她好像去了俱樂部玩…」一個小孩子跑到那男女身邊說。
「爸爸,怎麼辦?怎麼辦?」
「媽咪,瑪莉在這裡啊—瑪莉……」從三樓一個窗口,一個小女孩探頭出來,揮著她的小手,突然,聲音中斷了。
「瑪莉!瑪莉!」
家人啊……但丁一躍,跳到那個窗口,抱起快被焗昏的小女孩,跳回到上交到她父母手裡。在眾人未回過神來速速離開,勉得被人懷疑。
「噢!瑪莉,你沒事吧?」小女孩的家人都去抱著她。
這就是愛吧?
次日,但丁又經過那間酒店,一個小女孩從內衝出來,抱著但丁雙腿。
「哥哥!」
但丁低低頭看那只到他腰部的小女孩,她指著但丁說:「銀頭髮的哥哥昨晚救了瑪莉!」
「哦,是瑪莉啊,瑪莉好可愛啊~」他蹲下來,拍了拍瑪莉的頭。
「媽咪說要多謝哥哥,可是哥哥不見了,找不到,給瑪莉找到了!」她天真地笑,「瑪莉以身相許好不好?」
「……」小妹妹,你在哪裡聽回來的啊?
「隔壁的大姐姐說要以身相許!」
但丁失笑:「好。不過哥哥現在有要做,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瑪莉在這裡等哥哥回來好不好?」小孩眼中的很久跟半魔眼中的很久很遠。
「不如這樣,明年今天你這裡等哥哥好不好?我來找你?」一年後,這麼一個小孩都應該忘記了吧。
「那麼瑪莉弄一個雪人等哥哥,來,我們打勾勾!」
「好。」
在第二年冬天,一個小女孩在酒店前堆著雪人,從下第一場雪的那一天,到最後一場雪,每天每天,都會見到她。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女孩長大了,脫變成一個少女,她仍然在等,等她心中救過她的那個銀髮哥哥。
當她終於醒覺,兒時的他只是在開玩心,她的心,被惡魔侵占了…
墮落吧,變成惡魔吧。
一直等待,一直等待。
這,也是愛吧?
END
21/12/2006
腦子被D-gay man入侵了……=口=
好久沒寫過這麼長的文,竟然過2500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