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層高的大堂充滿氣派，閃爍著光芒的水晶燈照亮了會場，厚重的酒紅色天鵝絨窗簾散發著高貴的氣息，場內四處都放了不同種類的美酒，再加上優雅可算是完美的佈置。

牆上掛著一些連不太留意藝術的雲雀都知道的名畫，可以想像，桌子上的花瓶和四周無數的裝飾大概都是古董和名家作品。

 

可惜，人們卻散發著腐爛的臭味。

 

在幻覺的屏障下，六道骸和雲雀恭彌的身分是某大財團的代表，也是提供資金的重要人士之一。至於原本的兩個代表到哪裡去了？哪哪，在入口處往右拐，撥開玫瑰花叢就能看到喲——不過前提是你能識破幻覺。

雖然可惜了兩人的外表。

大堂內的人以酒會來說其實不多，只有幾十人，但已足以構成群聚。雲雀掃視了全場，甚為失望的發現人們大多數是頭腦派的草食動物。忽然，視角出現了一個存在感極為薄弱的人，雲雀勾起滿意的微笑，不著痕跡的留意他。

「恭彌，先跟那些廢物喝喝酒，獵物留在後頭。」骸微微彎下腰，在雲雀耳邊說。      

不太滿意耳朵那隱約的痕癢，可是不能這麼快就大開殺戒，可惜。

 

六道骸善用他的口才，跟同場的人們高興地聊天，套些口風。

不知道是他說得天花龍鳳極有說服力，還是他幻化而成的人物交流廣闊，又或者他直接使用了幻覺。

總之，在恭彌喝完第一杯酒，差不多想發難的時候，骸就走回他身邊。

「在入面的房間還未出來喲。」指的是這次背後的大Boss。「聽說他常常前往的教堂和偶爾去渡假的別墅都失火燒掉了，因此很不高興呢。」

做事失火的始作俑者用假面笑說，十二萬分欠打。

明明知道當下偽裝的人一臉道貌岸然，還露出這樣的表情，彷彿是故意似地挑起雲雀的怒火。

「哇喔。」

他笑。

 

他笑著拿出拐子的那刻，附近只剩下屍體。

同時，骸解除了兩人的偽裝，並在大廳架起強力的幻覺，把所在之處納入沒有人能出入的空間。

只有死亡的空間。

 

###

 

彭哥列的雲之守護者愛用拐子在黑手黨裡無人不知，在眾人見到他的當下已知死亡就在眼前，因為在他出手從沒活口。

每次的屠殺。

再當異色瞳孔的霧之守護者現身的時候，人們跨過死亡，只剩下恐懼。

已然失去逃走的勇氣。

 

###

 

穿過繁花雕刻的木門，就是宴會大廳，然而，米克特蘭——阿普切家族的首領，站在門前，總覺得有點問題，但是什麼問題他又說不上來。

「首領？」見著首領突然停在門前，手下甲喚道。

得不到回答，他順著首領的視線看向木門，驚覺門邊的空隙漆黑一片。

「大廳沒了燈光……？」觀察力比自家首領厲害的手下甲驚訝地說。

大廳正在進行宴會，理應燈火通明，間隙應該會滲透些許光線；若突然關上了燈，驚叫聲早應傳遍大宅——縱使隔音設置做得再好，他不相信有人夠在剎那間殺掉近百人而不發出任合聲響。

那麼，面對這未知的情況，當然不可貿然進入。要知道近年能使用霧系幻覺的術士不少，對這普通人來說是不能踏入的領域，還是逃開較好。

術士啊……但求不是六道骸就好 ，戴著兩個地獄指環仍能保有自我的、可怕的男人。米克特蘭心想。

也許，他早已失去了常性也說不定，否則怎會有他出現的場合總是生命全無，一切都 被毀滅呢？

 

在他站立之地，只有空無。

 

不過應該不會是他吧，米克特蘭自問保密做得很好，彭哥列即使再強大也不可能知道這次宴會的。

「拉斯在哪裡？」米克特蘭問。

「首領你叫他去巡視一下，之後就沒見過了。」

「嘖！要他的時候才失蹤……先別理會他，快點找個霧系術士來！」

「是！」

 

 

###

 

大廳內。

六道骸用伴著蓮花的的烈火把一切——包括人——化為灰燼。慘叫聲不盡於耳，大概這一夜之後，上流社會會有一番動盪吧。

賓客們熔於冰冷的火海之中，化成點點塵埃，如雪花般綻放，在紅焰的襯托下舞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