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失去了僅餘的眼睛後，布雷克的感覺變得更為敏銳。雖然他一向都很能觀言察色，基本上可以看穿絕大部份的事實。但現在，他連身邊的人細微的感情變化也能感受得到。
 
因此，他也發現了，把真實感覺隱藏得最深的，是他最最最討厭的那隻溝鼠。
 
雖然文森那一向掛著的好看優雅的微笑，在布雷克眼中只是虛偽的代名詞，他也毫不懷疑任何關於文森的事件的可信性。
 
可是，布雷克在那老鼠身上發現了一絲他不想承認的感情
 
——悲哀的寂寞。
 
 
 
 
 
 
 
這天，布雷克閒著無事，決定去好好的戲弄一下基爾。
 
在打聽之下，得知基爾在庭院裡。然而，在他發現軟腳蝦氣息時，有點沒趣地發現有人比他早到。
 
在那灰濛濛的影像中，突兀地飄浮著無數肉眼應該看不到的粉紅色愛心泡泡。
 
布雷克用腳指去想都知道那是文森。
 
在有點熟悉文森的人，或在潘朵拉有點地位的人，都應該知道文森那無藥可救的戀兄情結。不過，女人這生物，縱使知道事實後，仍可抱有幻想，把已經粉碎的少女心用不切實際的戀愛(單方面)拼貼回來。於是文森的人氣仍高居不下。
 
再加上，比過往靈敏的聽覺，清晰地聽到軟軟嫩嫩的「小基——」的聲音，也從另一個方面再度確實了不遠處的兩人的身份。
 
而布雷克用腳指甲也能想像到基爾巴特目前那無奈而又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
 
基於對文森的厭惡，布雷克決定去打擾兄弟間的美好情誼。

「喲，兩位少爺！」

「瘋帽子先生？」

「布雷克？」基爾有點被突然出現的布雷克嚇一跳，但立即又一臉擔心的表示：「為什麼不休息？」

「我已經躺了幾天，再躺就長蜘蛛網了。」布雷克揮了揮衣袖，然後變出一枝糖就吃。「你語氣好像好老媽子喔。」

「布雷克！」

「嘻嘻，生氣的基爾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呢。」

文森在一旁看著被惹的基爾，雖然他認為使哥哥生氣是他的權利，但這樣子的小基他並不討厭，那個表情並不是他能使之流露的。

「啊！發現小基！」奧茲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大家向上看，奧茲危險地在二樓的窗戶探出半個身體在揮手。

「奧茲！太危險了，回去站好！我現在就過來！」基爾看見主人身處危機(?)之中，立即就跑掉了。

剩下了關係萬年險惡的二人。

沈默漫延在空氣中。

文森輕柔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無言。

「哪，瘋帽子先生，我一直就想問了，你的眼睛怎麼了？」文森單刀直入。

「怎麼了？沒怎麼啊，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呢？」無可否認，布雷克被嚇了一跳，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動搖。

文森勾起了好看的笑容回應：「是嗎？我最近總覺得你好像沒什麼神采。」

那跟自己一樣的紅色眼睛，本來是閃耀著如寶石般的光芒，透露著強大的意志，但最近，布雷克的氣勢雖然不減，但紅寶石卻暗淡下來，彷彿濛上了一層灰塵。

讓他覺得有種燭光燃燒殆盡的感覺。

「只是心情不好罷了。」布雷克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哦？我能幫你分憂嗎？」這句話，文森其實是認真的，他十分喜歡布雷克的眼睛，他不喜歡對方這種……正在步向毀滅的氣息。

他是與自己一樣，抱有百年前的記憶，同時卻有不能向誰訴說的寂寞。

「沒看見文森少爺我就很高興了。哈哈。」

「是嗎……」文森的聲音漸細。「那麼我就不打擾你了，希望下次能看見精神奕奕的瘋帽子先生。」

若布雷克的眼睛還看得見，那麼，也許他會為文森眼中那夾雜著寂寞、失望和悲哀的眼神而訝異。

此刻，他只能從對方的聲音和流露的氣息當中，感覺到一點兒他不願意承認的感情。

錯覺吧錯覺吧。他說服著自己。

然後，溫暖的手掌撫上布雷克的臉頰。

「請你好好休息。」

再布雷克還未能反應過來之前，文森已經離開了。

因為失去了眼睛，看以沒能避開嗎？布雷克自問，指尖重疊剛才被溫柔觸碰的位置。




其實他是知道的，他們是何等相似。


END

28/01/2011